当我们很小的时候 / WHEN WE WERE VERY YOUNG

取名仪式

THE CHRISTENING

我该如何称呼
我亲爱的小睡鼠？
他的眼睛小小的，
他的尾巴像大老鼠。

我有时叫他“可怕的约翰”,
因为他的尾巴长得很长——
很长——
很长。
我有时叫他“可怕的杰克”，
因为他的尾巴能甩到脊背上。
我有时叫他“可怕的詹姆斯”，
因为他说他喜欢我叫他的名字……

但是我想我该叫他吉姆，
因为我是如此地喜欢他。

What shall I call
My dear little dormouse?
His eyes are small.
But his tail is e-nor-mouse.

I sometimes call him Terrible John,
’Cos his tail goes on —
And on —
And on.
And I sometimes call him Terrible Jack,
’Cos his tail goes on to the end of his back.
And I sometimes call him Terrible James,
’Cos he says he likes me calling him names. . .

But I think I shall call him Jim,
’Cos I am so fond of him.

小狗和我

PUPPY AND I

我散步时遇到一位男士；
我和男士，
我们开始交谈。
“先生，你要去哪里？”我问他
（当男士走过来时我对他说）。
“去村庄里，买点面包。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不，我不去。”

我散步时遇到一匹马；
我和马，
我们开始交谈。
“今天你要去哪里？你好！”
（当马走过来时我对他说）。
“去村庄里，弄些干草，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不，我不去。”

我散步时遇到一位妇女；
我和妇女，
我们开始交谈。
“这么早，大妈，你要去哪里？
（当妇女走过来时我对她说）。
“去村庄里，买些大麦。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不，我不去。”

我散步时遇到几只兔子，
我和兔子，
我们开始交谈。
“你们穿上棕色毛绒外衣要去哪里？”
（当兔子走过来时我对他们说）。
“去村庄里，买点燕麦。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我不去。”

我散步时遇到一只小狗；
我和小狗，
我们开始交谈。
“这么好的天气，你要去哪里？”
（当小狗走过来时我对他说）。
“上山去，去打滚，去玩耍。”
我说：“小狗，我和你一起去。”

独立

我从不，我从不，我从不喜欢
“当心点，亲爱的！”
我从不，我从不，我从不想听
“抓住我的手”；
我从不，我从不，我从不看重
“别上去，亲爱的！”
怎样说都没有用。他们不懂。

儿童室的椅子

（前略）

将来我会到南美洲去吗？
将来我会把船开到大海去吗？
或者在笼子里做老虎和狮子？
或者——我还只会是我自己？

集市广场

（前略）

我什么都没有，
不，我不能都没有，
所以我不去
集市广场；
我走到了公用牧地上，
古老的、金色土地上……
我看见了小兔子，
几乎到处都是！

我为那些只卖精致平底锅的人难过，
我为那些只卖新鲜鲭鱼的人难过，
我为那些只卖清香薰衣草的人难过，
因为他们都没有兔子，哪里都没有！

春天的早晨

我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去小溪，那儿驴蹄草在生长——
去山上，那儿松树林在鸣唱——
无论哪里，无论哪里。我不知道。

我要去哪里？白云在飘动，
小云朵，云娃娃，在天空上。
我要去哪里？影子在移动，
小影子，影娃娃，在草地上。

如果你是一片云，飘行在天上，
你会漂在如天一样蓝的水面上，
你会看见我在田野里，你会说：
“今天天空看起来难道不蓝？”

我要去哪里？高处的乌鸦在叫:
“生在这个世上真是有趣极了。”
我要去哪里？环鸽在咕咕叫：
“我们有美好的事情要做。”

如果你是一只鸟，住在高树上，
当风儿吹来时你凭着风儿飞翔，
当风儿带走了你，你就对风儿讲:
“那里正是我今天要去的地方！”

我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人们去哪里又有什么紧要？
去树林里，蓝铃花儿到处绽放——
无论哪里，无论哪里。我不知道。

岛屿

如果我有一只船，
我会驾驶我的船，
我会驾驶我的船
穿过东方的海洋；
来到海滩上，那儿巨浪怒号——
绿色的波浪升起，白色的波浪落下——
轰隆！轰隆！轰隆！
冲上阳光照耀下的沙滩。
我下船，我上岸，
爬过陡峭的白沙滩，
爬到大树上，
这六棵黑黑的树，
那些在峭壁的绿色皇冠上的椰子树——
手脚并用，
向着椰子树上面攀，
面对峭壁，听岩石吧嗒吧嗒滚下，
向上，向上，向上爬，跌跌撞撞，摇摇晃晃，
绕过拐角，那儿崩塌的石块正在
滚过山肩，
越过巨砾，
终于到了六棵树耸立的山顶……

在那儿我想休息，躺下，
用我的手托着下巴，
俯视耀眼的白沙滩，
绿色海浪慢慢滚翻，
远处灰蓝色的雾霾里
海面和天空连在一起……

我懒洋洋地看着大海，自言自语:
“这世上没有别人，这世界只为我开天辟地。”

不合要求的别墅

我去过一座别墅，可它算不上是别墅，
有高高的台阶，大大的厅堂；
但是没有一个花园，
一个花园，
一个花园，
一点儿也不像一座真正的别墅。

我去过一座别墅，可它算不上是别墅，
大大的花园，高高的围墙；
但是没有一棵山楂树，
一棵山楂树，
一棵山楂树，
一点儿也不像一座真正的别墅。

我去过一座别墅，可它算不上是别墅
白色花瓣从山楂树上慢慢落下；
但是没有一只黑鹂，
一只黑鹂，
一只黑鹂，
一点儿也不像一座真正的别墅。

我去过一座别墅，我认为它是别墅，
山楂树上黑鹂叫得叽叽喳喳……
但是没有人听它叫，
没有人
喜欢它，
这样的黑鹂根本没有人要。

下到楼梯一半

下楼梯下到一半，
我坐在
一级台阶上，
没有任何
别的台阶
完全和它
一样。
我不在楼梯底部，
我不在楼梯顶部；
所以到了
这级台阶
我总是要
停下脚步。

上楼梯上到一半
不在上面，
也不在下面。
不在儿童室，
不在闹市区。
于是各种奇思妙想
都在我脑中涌现：
“它实在不是
任何地方！
它却是别的
某个地点！”

如果我是国王

我常希望我是一位国王，
那样任何事情我都能干。

如果我是西班牙的国王，
就敢脱掉帽子在雨中逛。

如果我是法国的国王，
我见姨妈就不用梳妆。

我想，如果我是希腊的国王，
我就把壁炉上的装饰全弄光。

如果我做了挪威的国王，
我就把大象留在我身旁。

如果我当了巴比伦的国王，
我戴手套不用把扣子扣上。

如果我是廷巴克图的国王，
我就想点好玩的事自己忙。

如果我是世上一切的国王，
就对士兵说：“我就是王！”

现在我们六岁了 / NOW WE ARE SIX

引言

（前略）

……有一页，不管它是在哪一页，写的是三岁小孩子的事儿。现在我们读它，说“好，好，好”，很快随手就翻过去。因此，我希望你们知道，这本书的书名并不意味着所写的事儿都是发生在六岁的时候。其实，它包括了到目前为止的全部时间，尽管我也很想永远停留在六岁。

A.A.米尔恩

又及，噗噗要求我说明一下:他认为这是一本与众不同的书；噗噗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因为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这本书里走呀走，寻找他的好朋友小猪，一不小心就在书的某几页上坐了下来。

独处

当人太多的时候
我就去我的房子，
我的这个房子里
没有一个人能去；
我的这个房子里，
从来没人说“不行”；
那里无人来说任何事——嘻，
没别人就我自己。

宾克

宾克——我这么称呼他——是我的秘密，
因为宾克我才从来不感到孤独。
在儿童房里玩耍，坐在楼梯上，
不管我忙什么，他都在我身旁。

哦，爸爸很聪明，他是个聪明爸爸，
妈妈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好的妈妈
奶妈就是奶妈，我称呼她奶妈——
但是他们都不能
看见
宾克。

宾克总是说话，当然是我教他的：
他有时候喜欢滑稽地尖叫，
他有时候喜欢呜呜地吼叫……
因为他喉咙很痛，因此我得替他大叫。

哦，爸爸很聪明，他是个聪明爸爸，
妈妈什么都知道，就像每一个妈妈，
奶妈就是奶妈，我称呼她奶妈——
但是他们都并不
认识
宾克。

当我们在公园里奔跑时，宾克像狮子那样勇敢；
当我们躺在黑暗的地方，宾克像老虎那样凶悍；
宾克又像大象那样坚强。他从不、从不哭泣……
除非（像其他人一样）肥皂水溅到他眼睛里。

哦，爸爸就是爸爸，他是男子汉爸爸，
妈妈就是妈妈，像所有人一样能干的妈妈，
奶妈就是奶妈，我称呼她奶妈——
但是他们都
不像
宾克。

宾克不贪嘴，但他是喜欢吃点东西，
所以当人们给我糖果时，我总是说一句：
“哦，宾克也要一份巧克力，给我两份是否可以？”
然后我就代他吃，因为他的牙齿还没长好呢！

当然，我非常喜欢爸爸，但他没时间和我一起玩，
我非常喜欢妈妈，但她有时会离开。
奶妈总是要给我梳头发，我很不喜欢……

但宾克永远是宾克，他总是在我的身边。

樱桃核

补锅匠，裁缝，
士兵，海员，
富人，穷人，
小偷，
庄稼汉——
还有什么牧牛娃，
警察，狱卒，
机车驾驶员，
或者，海盗头，如何？
邮递员——或者，动物园的饲养员？
马戏团的售票员，怎样？
收点小钱表演转圈的人，
或者风琴手和另一位歌星？
口袋里藏着兔子的魔术师，行不行？
还有总在制造火箭的火箭人？

哦，要做的事情真不少，可以成为的人也多得不得了，
所以，我的小樱桃树上总也有那么多的樱桃！

我俩

不管我在哪里，噗噗也总在那里，
我和噗噗总是在一起。
我做什么，他也要做什么。
“今天你想要去哪里？”
噗噗说：“嘿，这就奇了，我也是。
让我们一起去。”噗噗说，他说。
“让我们一起去。”噗噗说。

“两个十一是多少？”我问噗噗。
（“两什么？”噗噗问我。）
“我想应该是二十二。”
“正是我所想的。”噗噗说。
“这不是容易算出的总数，
但就是这样。”噗噗说，他说。
“就是这样。”噗噗说。

“我们去寻找龙。”我对噗噗说。
“好的，我们走吧。”噗噗对我说。
我们过了河，发现了几只——
“好，龙就在那里。”噗噗说。
“我一看到他们的尖嘴，我就知道。
就是这样。”噗噗说，他说。
“就是这样。”噗噗说。
“我们来吓唬龙。”我对噗噗说。
“很好。”噗噗对我说。
“我是不害怕的。”我对噗噗说，
我抓住噗噗的爪子大喊:
“嘘！老傻龙！”——他们飞走了。
“我没有害怕过。”噗噗说，他说，
“和你在一起我从来不害怕。”

所以不管我在哪里，噗噗也总在那里，
我和噗噗总是在一起。
“我该做什么呢？”我对噗噗说，
“如果不是有了你，”然后噗噗说:
“真的，一个人太没有趣，但是两个人
能够紧密相依。”噗噗说，他说。
“事情就是这样。”噗噗说。

小黑母鸡

（前略）

在复活节那天，
当我醒来时，
我将会看到她答应
为我下的蛋。
就算我是国王，
就算我是皇帝，
也不可能有
比这更美好的事。

贝里曼和巴克斯特，
漂亮男孩和佩恩，
老农民米德尔顿，
五个大男人。
大家都要
一个鸡蛋作茶点，
但是小黑母鸡太忙，
小黑母鸡太忙，
小黑母鸡太忙……
她正在为我下蛋！

朋友

有很多很多人，他们总是问我一些问题，
例如日期、磅和盎司，和奇怪国王的名字，
答案或者是一百英寸，或者是六便士，
我知道如果我答错了，他们就认为我是傻子。

于是噗噗和我低声细语，而且噗噗好像非常伶俐，
说：“好，我说六便士，但是我不确定我是对的。”
这样不管这答案是错还是对都没有问题，
如果他对，我也对，如果他错，跟我没关系。

二的乘法

两只小熊住在一片树林里，
一只坏，一只好。
好熊学会了二乘一——
坏熊的扣子扣不起。

天热时，他们住进一棵树里，
一只好，一只坏。
好熊学会了二乘二——
坏熊的衣裤全穿坏。

天冷时，他们住进山洞里，
他们做了该做的事，他们没做该做的事。
好熊学会了二乘三——
坏熊从来不带手绢。

他们与慈祥的老姑妈一起住在树林里，
一只说“没问题”，另一只说“我不去”。
好熊学会了二乘四——
坏熊的裤带全是破洞子。

忽然之间（正和我们一样），
一个变好，另一个变歪。
好熊学不好二乘三——
坏熊咳嗽捂嘴用手绢！

好熊学不好二乘二——
坏熊的东西像新的一般。
好熊学不会二乘一——
坏熊扣子永远扣整齐。

这其中可能有寓意，而有人说不存在；
我想应该有寓意，虽然我还弄不明白。
如果一个变得更好，另一个变得更歪，
这两只小熊和我们没有区别。
克里斯托弗能记得二乘十——
可钢笔放在哪儿我总是记不起。

早晨散步

清晨安妮和我出去散步，
我们手拉着手，嘀嘀咕咕；
我们说起四十二岁时，
我们要做的每一件事。

当我们想到一件事，
像滚铁环或骑车子，
或摔倒在安妮的气球上，
我们下午就去干这件事。

忘记

（前略）

约翰小孩怎样啦？
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玩他的跳绳，
他玩他的皮球。
他追赶蝴蝶，
蓝的、红的都有；
他做了一百件快乐的事——
然后上床睡觉喽。

在黑暗中

我已经吃过晚餐，
已经吃过晚餐，
已经吃过晚餐啥的了；
我已经听过
灰姑娘的故事，
知道她如何去舞会玩；
我已经刷过牙齿，
我已经做过祷告，
牙齿刷得洁白，祷告说得正确；
他们都已经来过，
亲了又亲过我，
他们都对我说了“晚安！”

现在我独自在黑暗中，
这儿看不到任何人；
我自个儿想，
我自个儿玩，
没有人知道我对自己说什么；
现在我独自在黑暗中，
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可以想我喜欢想的任何事情，
我可以玩我喜欢玩的任何游戏，
我可以笑我喜欢笑的任何东西，
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在这里。

我在和兔子聊天……
我在和太阳聊天……

我觉得我一百岁——
我一岁。
我躺在森林里……
我躺在山洞里……
我在对龙聊天……
我是勇敢的孩子。
我侧向我的左边躺……
我侧向我的右边躺……
明天我要玩很多很多……
……
明天我要想很多很多……
……
明天……
我要……
哈哈大笑……
（嗨嗬！）
晚安。

终篇

当我的岁数是一，
我的人生刚开启。

当我的岁数是二，
我是个小不点儿。

当我的岁数是三，
我还不算不一般。

当我的岁数是四，
我还是不太懂事。

当我的岁数是五，
我的人生刚作数。

现在我的岁数是六，我已经相当相当的优秀，
我想我要保持优秀：我的岁数永远永远是六。

译者的话

A.A.米尔恩的著名儿童诗集共有两本，即《当我们很小的时候》和《现在我们六岁了》。

《当我们很小的时候》是米尔恩最畅销的诗集（共四十四首）。该诗集中第三十八首《泰迪熊》（ Teddy Bear）1924年2月初发表在幽默杂志《笨拙》（Punch）上。它是作者著名故事集《小熊维尼》主要角色艺术形象的维形。小熊维尼（噗噗）最初被称为“泰迪熊”或“爱德华先生”。在本诗集中，有若干首诗与噗噗熊有关。《现在我们六岁了》收入三十五首儿童诗歌，其中有十一首与噗噗熊有关。

《当我们很小的时候》和《现在我们六岁了》这两本儿童诗集中的诗歌，大体上有这么几种类型:儿歌、短小的叙事诗（即小故事）、儿童游戏诗歌、儿童品德教育短诗及一些益智小诗。学龄前的儿童不会阅读，需要孩子的父母、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帮助。这些诗歌都是诗人和他的夫人在陪伴自己的孩子玩耍时构思出来的。诗歌中的小动物（除大白兔和猫头鹰外）全是他们儿童房里的动物玩具。诗人的夫人先给每个小动物设计出不同的声音和语言，在陪儿子玩的过程中，每个小动物独特的个性初步形成、诗歌的锥形也就产生了。这些诗歌对我们教育学龄前孩子有一定的启发和借鉴作用。

米尔恩的原诗，使用的词语非常简单，诗句也简洁、流畅而连贯。英文原诗是有韵的，往往每小节偶句押韵，但各小节是转韵的。我们翻译时，也考虑了这一点，但是英诗汉译在韵律上要做到一致实在很难，我们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幸好原文方便查找，译文权当参考吧！

米尔恩的“儿童故事集”和“儿童诗集”，在我国目前已经翻译出版了多个版本。据中国新闻网2014年的一则报道：英国书商约翰·刘易斯和儿童慈善机构共同发起了一项问卷调查，通过访问2652名成年人，从而列出英国百年以来“最佳儿童书籍”排名榜单，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A.A.米尔恩的儿童文学作品。此外，也有英国的评论家认为:他的儿童文学作品，是有史以来最佳儿童读物，是父母必读的书。

我们在旅居美国的十年间，耳闻目睹了美国人对儿童教育的重视，特别是儿童的课外教育，更是五彩缤纷。米尔恩的儿童诗和童话故事，被改编成儿童电视短片、家庭演出剧、歌唱、朗诵等形式，引导儿童从多方面学习知识，感受形象化的品德教育和性情陶治。这使我们得到了很大的启示。我们决心翻译米尔恩的儿童文学作品，也是想为我国儿童的课外教育做一点事情。

（下略）

CHANGLOG

  • 20210808 Arlmy 创建、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