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八点半。

晨光打下来，旅馆的天井更加好看了，优雅的曲线，纯白里冒出有点突兀的裸露石头，很特别，有艺术味道，适合发呆望天。一早仍不是晴天，有点多云的感觉。

简单收拾下，穿着拖鞋准备下楼吃早餐。然后就发现连屋子的变电箱，里面都做了细致的标注，标识各个开关的功用。

于是我俩更期待处女座有品大叔准备的早餐了。

嗬！

早餐区，果然摆得非常整齐，每一片肉都是重新折叠过的！去皮切好的水果，猕猴桃、菠萝、橙子、香蕉、奶酪片，居然还有乳清奶酪！各种果酱俱全，有甜点，切片也是全麦的。

拿了两个鸡蛋，胖大叔递上一个用来装鸡蛋皮的弧形容器，23333。

我吃了好多片吐司。

上楼，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方才出门。

旅店门口有个牌子，两个字母：AL，是 Alojamento Local 的缩写，意为本地住宿。

早上的主街很漂亮，阳光正好。路边石台上有别人放在这里的报纸。

又进了 Santa Cruz 教堂（其实是修道院），正值周末，里面有仪式。门口有一个男人在乞讨，但只向熟人伸手。进门后，看到旁边的公告栏上，有老人离去的讣告，很郑重的格式，或许门口石台上的报纸也有登载。仍在这里参加礼拜的，都是老人了。

神的力量在减弱，他是这些老人们的神。教堂很美，毕竟这里，曾是葡萄牙王国的首都。管风琴华丽而奢美，顶部的拱漂亮极了。

活动有太强的肃穆感，我俩不太敢继续停留了，如昨天下午一样。对我们，这里似是有种拒绝感，两位初皇守护着这些信徒。

沿着主街走，看到路旁的老旧教堂，顶部有凯尔特十字。

科英布拉大学的乐队，十个帅哥，风格各异，黑色长衫，一齐在路边唱着歌。去 UC 参观，一路沿着老街上行，在路边小店买了几张好看的画片，手绘的男性 Fado 歌手。参观旧主教堂，先进了回廊。相比之前见过的回廊，这个可谓古朴，即便是早上的阳光，在这里也似是加上了滤镜，只显出昏黄的色泽。

石料迸裂，墙面出现我喜爱的纹路。

回廊的一角里有王的棺椁陈列着，一片潮湿的区域，石缝里冒出青苔，顶部有烧黑的痕迹，想象不出曾发生过什么。棺椁定是曾被移走过，又重新搬回这里。垫脚的兽形石像也是补上的，仍是残破了，但掩盖不住被制造时面部显出的哀恸神情。

葡国人不善于表达，但他们喜欢用作品来倾诉忧思。

从回廊出来再看主教堂。这便有很罗马的感觉，查了下在建造时确实是罗曼式的建筑风格，后来有些许改动。是来自中世纪的味道啊，果是早期皇室的传统风范吧。装饰用的花纹也很古老，与大航海时代的典型花纹（外来植物图纹多，典型如里斯本的热若尼姆修道院）不一样，而且很少见到人形的图样，即使出现的也只是戴着头盔的骑士头部轮廓（这与佩纳宫的感觉一致，时代应也相近）。

墙上的瓷砖上，也都没有任何人物出现。

门口的大贝壳（就像前天在圣母圣殿见到的），与门卫确认，是从东南亚运回来的。是真的哇！应该是大发现之后才弄来摆放在这里的吧！

一出门来，嗬，满眼都是游客，坐着大巴车而来，看来这里是第一站。他们都对亚洲面孔有点好奇似的，有人盯着看。不想当成焦点，赶忙遁走。

特意从科英布拉大学的另一侧步行上来，路边的楼非常高，像个城堡似的，欧洲的小城都建在山头上，历史上也不太安宁。地上有很多奇怪形状和颜色的石头，散落在杂草中，不知道已这样待了多久。

遍寻半天，没找道售票处，看到有穿着黑色长袍校服的妹子，收费与游客合影。瞧瞧人家……学校穿校服就能挣外快……

还偶遇一个同胞，打了个招呼，是交换生来这里上学的。

实在找不到了，闯进一座楼，莽撞地去问售票处在哪，正聊着天的三个人被我打断，一个妹子起身带我出门，指给我售票处的所在。

终于找到……售票的也是学生，仔细告知了图书馆的参观时间。

进到学校的广场。啊……这南欧的阳光啊。正好是中午，头顶的阳光铺满广场，没有阴影可供躲藏。没带墨镜是这次出行最大最大的失误，因为天气预报告诉我们全程有雨。我们瞎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广场上几乎都是游客，一些教室内有学生在上课。

广场朝南，远处能看见河面，北面和东面是教学楼，暗红色覆瓦屋顶，西侧是教堂和图书馆。唯这一面颜色古老，墙面斑驳。罗马柱，拉丁文，只能分析出中世纪前的葡萄牙颇罗马化。

图书馆内不让拍照。先进入了一个屋子，看有关这座图书馆的简介，是皇室拨款建造的。这里似乎还与一个中国人有联系，名为庇山耶（Camilo Pessanha）。经查居然是个葡萄牙人，很早就去澳门，是个中国通，热爱中国文化，那个骗过了我的质朴的藏书章上书“貝山雅梅華菴藏書印”（貝山雅 = 庇山耶）。

进入阅览室。整体是墨绿和暗红为主色，富丽堂皇里透着神秘。书架和装饰上的图案里，能分辨出燕子、中国结、楼榭、兰花、农夫的图案。书都被锁在笼子里，好像里面记载的都是些古老的咒语（想起哈利波特的禁书区）。这里的古董书会定期取走做维护和保养。

房顶有很多天使般的女性图案，旁边有署名。我好不容易用本子记下来，回来却什么信息也没搜到。

按着划定的路线参观，看了礼拜堂、会议室，还有个画满了各学科教授画像的房间。检票遇到的小伙子穿了件 motorhead 的 tee，于是搭话，金属礼相互问候。参观完路过他坐班的开间，好奇地查看，嗯……看来没人来验票的时候，他是与三个电暖器为伴的。其中两个相当老式，无法判定是什么年代的产品呢。

全程仍是没有见到有人物花纹的瓷砖，这让科英布拉显露出一种神秘感，置身没有明显主题的图样中，又似乎很容易激发对人的想象。

而且怎么想都不为过。

Lili 执念，想拍无人的图书馆正门照片，然而这里不停地有人进出，或者定在那里合影留念。唉，无人之境的肃穆与神秘，就是这样容易被打破的。所以它们才珍贵吧。

由人做主体的事物或故事，总有强迫感和操纵感，浑身不自在地抗拒。

我最喜欢看各种文化中的典型图样了，它们从不一致，各自从环境中生发、长大，即使主体相近，它们也仍是各有特色。这特色里，满是没有固定答案的谜团，而恰恰是谜团，能吸引人们的全部注意，同时还调动起他们的记忆和经验。

从 UC 出来又乱晃了很久。大街上邂逅了两处由同一人所作的调侃，都逗笑了我。一个在一大片刚涂白了的墙上，写上“nice white wall”。另一个在科学楼的墙上，科学楼正面的墙上有大量刻满了符号和公式的浮雕，不远处涂着一条白色，上面写着“2+2=5”。我打心眼里佩服这种幽默。

整个小城旧旧的，走在路上，第二次感到满满的罗马气息。有熟悉的感觉，于是也不自觉地自在。

路多数都是斜的，上上下下走还是太累了。于是找公园计划坐上一会，吃点水果。这公园入口处正有农夫市集，外观不美但觉得会很好吃的蔬菜和水果，以及自制的调料和酱料。

这公园，确切地说应该是花园。园子很大，物种丰富，橡子掉得满地都是。园内还有个巨大的培育室。很多奇形怪状的树，种下时就规划好了它们的品种和位置。怪怪的样子总让我与海格守护的神秘森林联系起来。

斑驳、裂纹、青苔、泥泞，神秘感，若是夜幕降临，恐怕就不敢入内了。

花园只有一个出口。我们走到最里面，又折返。捡了一朵玉兰的花瓣，夹到本子里，暗暗希望它不会变成深棕色。

花园门口又见高高的连拱，不确定是引水渠，还是什么防御工事，抑或是国王的逃命通道。但高大的拱横越头顶，随便一拍便有弧线入镜，是在国内拍照很难遇到的元素。

去找一家评价很好的饭馆。从一条折路走下去，这路尽头有一个五层小楼，底层的饭馆竖起一把亮黄色的遮阳伞，远远就能看见。

路边的墙面太好看，是石头堆砌起来的，但中间的粘合物仿佛有流动感，若只盯着一处看，会发现激流中闪现出了礁石。

此时有点饥肠辘辘了。

路越走越窄，一路向北，回到老城区，路过的房屋都有特别的屋檐、窗边装饰，或许曾经不是普通人家。同时路经很多没人居住的房子，已无法遮风挡雨。人们去哪里了。

头顶有几对鸽子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到了搜到的饭馆。今日歇业。郁闷。回到主街，找主街入口的甜品店充饥，点了昨晚选好的点心和两杯咖啡。服务生都像是意大利小伙子（说不定也是学生，种族天赋……）。昨天我们以为涂满了奶油的甜点，居然是硬的！特么是硬的！一口下去满心的期待都碎裂简直要哭出来了！反差大到难以接受……入口前还强行安慰自己，嘛，虽然手感是硬的，口感还是有反转的可能的……然而……

失望。难过。

另一款点心倒还不错，不过也还是很甜很甜。咖啡，中规中矩。

这里是晒太阳的好地方，小广场摆满了座椅和遮阳伞。广场边沿的建筑下，两人坐在阳光下吉他和手风琴飘出旋律，大爷拎着一整袋报纸一份接一份地拿出来看。很多游客也顺势坐下来，晒太阳，聊天，享受午后时光。是南欧人最正常的节奏吧。

歇了一下，行动力恢复，就按着房东大叔的指导，散步，走一走沿河公园。一走动，上了河沿，周遭就开始变得 local 起来，真正的本地生活开始侵入。

跑步、单车，牵手，学生，正太与萝莉，走不稳的老人，统统出现。河边的沙路上没有马赛克地砖，走路发出声响，很多高大的树造出可供乘凉的阴影。中午在山顶的 UC 广场看到这座桥时它还泛着金光，但走近其实只是普通的仅供行人使用的桥。河叫做 Rio Mondego。

又忽地闻到臭味。从河对面飘来的。

可能这里不是河的上游，水质不是很好。外加这是个缺水的国家，怕是不得不这样猛力利用淡水。在桥上看水球比赛，坐在改短了的皮划艇里，满场辗转腾挪，又要用手传球、射门，觉得比足球有趣多了。高处看下去，球员像是海里的鱼，偶尔成群偶尔四散，前一秒自然游动着，又突然加速，突然停止，突然转向猛冲。

下了桥，顺着河岸走。嗯，依然有点臭，但比火车站单薄很多，不至于感到怀疑人生。

快到主桥 —— 圣克拉拉大桥边（Ponte de Santa Clara），看到有几十个机车党在桥下集会，身着皮衣皮裤相当正经，平日不会穿这么正式的，但周围看着又不像要举办活动的样子。

在桥上呆了好一会儿，顺便处理了些国内的工作。过了桥就又回到主街入口了，也就算是逛完这座小城了，确实不大，而且我们已经在很慢地逛了。当然我们也简化了大叔推荐的路线，桥这边应该是有几处景点的。

但……我们又有点饿了。

圣克拉拉大桥，漂亮的石桥，上面 45 度斜插着科英布拉和葡萄牙的旗子。

观察科英布拉的旗子，上面的纹章相当有趣。两个皇室的徽章（一世国王的徽章）在左右，一个女性守护者在圣杯之上，圣杯左侧是带翅膀的蛇，右侧是一头狮子。请原谅我就是会强行把它与哈利波特联系起来。

罗琳女士是在哪里遇到骑着扫帚在火车窗外向她打招呼的男孩的呢？

这是个有稠密、复杂、多样的文化和细节，能不断给人以灵感的小城。

从桥的这边望去，平均有三四层高的房屋层叠着密集地堆在一座山头上，满满当当。在这座山头上能觅得这个国家早至中世纪的隐秘历史。科英布拉大学已与这座城融为一体，也让它与现代紧密相连，记录历史。

回到主街，琢磨着去找一家麦当劳吃吃，结果依着指示牌的方向绕着车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索性就去了已路过多次的汉堡王。

后修建的建筑上面有很多狰狞怪物的石像，哥特式、文艺复兴风格都有可能。嗯……欧洲的建筑和装饰艺术，还是很值得入坑研究下的。

汉堡王里没什么人，按着菜单上的标号点了餐。只给了个装软饮的纸杯子，旁边有机器，自取。后来竟有人径直进店拿起没有被收走的纸杯，去接水喝。吃了两口薯条发现没有番茄酱，于是去要。结果……服务员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莫非 tomato sauce 用词有误？不过他好像听懂了我说的 sauce，于是给了我一小包东西，我一脸卧槽地走回座位，发现是盐！

（注：友人指点，番茄酱应该说 Ketchup。）

原来…… 葡国吃薯条的配料就只有一种选项，就是盐啊。真是相当……原味和原生态。回想在阿尔法玛吃本地菜时，那些薯片也都是没有蘸料的。下巴掉到地上，更新了三观。

小城的旅行接近尾声，回住处取行李，啊……遗憾不是处女座胖大叔在值班了。因而也没多客套什么，拉着箱子到晚上有 Fado 听的咖啡馆报到。

六点才开始。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甜点吃着。这咖啡馆的空间是从教堂分割出来的，就是与住处同名的 Santa Cruz 教堂。不过应该不是教堂的第三产业。神在死亡。

屋顶的拱券与教堂里一样，曲线的曼努埃尔花饰，像是玫瑰花瓣，拱券以外的平面都涂成了白色，成了有点复古味道的商业空间。

六点。歌者出现在演出区域，他头顶上的高处，倒挂着一个凳子。

一共三人，一位歌者，和一把木吉他、一把 Fado。都是男性，科英布拉的 Fado 以男性歌者的忧伤咏叹著称。比阿尔法玛的 Fado 更为传统的一个流派。也正是因为在纪录片中看到了这一流派，才陡增了对这座城市的向往。

今晚这位白发的歌者穿着大学的长袍，或许是某个学院的教授呢。

自然是一首都没有听过的，但这忧郁的男声实在美妙。看到台下有“老戏友”一首一首地跟唱下来，格外享受，演出结束后还索要签名。

可惜演出只持续了一个小时……我们以为他们会唱上一晚上呢……但我俩还是要什么都不点地耐着性子坐到 8 点半才行，因为晚上的火车是十点钟发车，8 点半出发拖着箱子走去车站。

演出结束，乐队例行地每桌兜售自己唱片，我……装着一脸遗憾地拒绝了。然后我一直我念叨着附近 Fado 中心的架子上有合辑，念叨着想去买来，被 Lili 劝住了 2333。

提前了一会儿出发，咖啡馆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深夜还有一场实验舞剧的演出，人们绕开我们布置场地。即便这样也没人催促我俩。实在不好意思了，提前十分钟离开。

又上街。慢慢地走，离开主街，深入到城市的另一个维度里。发现，科英布拉还是很大的，而游客却只记住了它的小。遇到很多保护起来的教堂，和很多 UC 的院系与教学楼，走了半个小时后才彻底不见了 UC 的踪迹。

于是又开始邂逅真正的 local 生活，披萨外卖、入夜后开张的酒馆、大型的机车店、私营的便利超市、坐满了人的麦当劳。旅游城市，总有两种面貌。

还遇到各种各样用纹章标识的指示牌，不知道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里，我们踏过了几片不一样的土地。甚至到城市下面的区县，也都有自己的标识纹章。纹章简单而直接，水果、农具直白地放在上面，人们多么热爱自己的乡土。

人们跨地域的合作与认同，都从这样的热爱开始的。

21:52，火车晚点了两分钟。再一个多小时，我们就能到波尔图。

又抵达了一个城外的车站 Campanhã（依然可以理解为城外的高铁站），换乘一段摆渡车。这儿的摆渡车很高档，轨道像是在山间穿梭，缓慢地爬坡，穿过几条隧道，在河边的山上穿梭，又在桥上走了一段。魔幻地抵达 S.Bento 车站，Hmmmm，又一个圣本笃。

就是那个满墙蓝色瓷砖的车站，然而因为太晚，并没有仔细看就往酒店赶了。

依照 Google 地图的指引，却感觉选了一条很难走的路，硬着头皮往前走……这是一个有三十多度向上的斜坡，拉着箱子一路走到顶，上一段台阶，然后又有一段十五度左右的斜坡，终于才到了住处附近。在地图上明明只是短短的一段 TAT。

城市没有亏待我们，一路又遇到漂亮的涂鸦和海报，一家深夜还在营业的馆子，飘出海鲜和啤酒花的味道。

岔路太多，走出一个路口，还是没找到方向，转弯进了一个小广场。地图上显示这里叫战斗广场（后来查到是为了纪念 10 世纪葡萄牙人与伊斯兰人发生的曾把城市夷为平地的一场战争）。

这时听到远处有年轻人在吼叫，像是在打斗，似是借了酒劲发起飙来，抬头望过去，又看到一群穿着黑袍子（这里的学生也穿黑袍子！）的年轻人，大步从广场上穿过。吼叫声没有停止。我俩居然有点被这阵势吓到。

就……像麻瓜世界与魔法世界摩擦了一下，看到了一些火花，怀疑是不是自己该看见的东西。

不过显然，这也是个能激发人想象的城市无疑了~

麻瓜夫妇赶忙逃遁出广场，又再拐了两个弯，终于找到住处所在。

剧院之家。Casas do Teatro。因为这个漂亮的名字选择了这里。

在波尔图，地图变得不可信（想起重庆），直线距离都在骗人，还好我们在到达的第一晚就领悟到。

前两天得知我们将很晚到达之后，就预备了密码箱，并通过邮件告知了我取钥匙的方法。顺利打开，拿到钥匙，房间在二楼，也有个漂亮的天井。太晚了看不太清晰。

呀，是个漂亮的房间。与科英布拉的住处一样，所有厨具和餐具都齐全，高级的度假模式。

打开电视在 2 台听音乐（2 台为教育和成人频道）。记不太清晰了，好像是个音乐家的访谈节目，聊着聊着就弹起乐器唱起来。中间穿插一些历史录像。虽不知道他们讲述什么，但晓得一定是在追忆往事。唱的也都是好听的音乐，片尾疑似歌单出现，我疯狂拍照。

还看到了夏季音乐节的广告、里斯本 CCB 将上演的话剧宣传片。

不知不觉中迷糊疲惫了，开着空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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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80225 Arlmy 创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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